飛行中的中華秋沙鴨。

肖冬樣攝(影像中國)

肖冬樣在拍攝中華秋沙鴨。

本報記者 周 歡攝

清晨，一場雨后，江西省鷹潭市上清國家森林公園，天空澄澈如洗，靜謐的瀘溪河蜿蜒流淌在群山之間，水光瀲滟，細波如鱗。對岸的山巔，云霧絲絲縷縷，氤氳繚繞，山色空蒙，如詩如畫。

身處其間的老肖卻無暇欣賞——只見他小心翼翼地放穩(wěn)三腳架，架上相機，“瞄準”水面上正在嬉戲的兩只中華秋沙鴨，嚴陣以待。“撲棱撲棱”“咔嚓咔嚓”……鴨子扇動翅膀，霎時起飛，老肖迅速按下快門，捕捉這美好的瞬間。

細長的紅鴨嘴，厚實的黑羽冠，黑白相間的鱗紋羽毛，展翅起飛瞬間，腿腳劃過水面，激起陣陣水花……“這鴨子，很怕人，要想拍到好照片，一定得先隱蔽好，靜候時機。這張就不錯，有美感又有動感。”老肖端起相機，得意地向記者展示剛剛抓拍的照片。

老肖名叫肖冬樣，今年56歲的他，2004年起就在鷹潭龍虎山風景名勝區(qū)上清鎮(zhèn)做護林員。2007年，瀘溪河上清河段首次發(fā)現(xiàn)國家一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——中華秋沙鴨，風景區(qū)因此劃定了1800公頃中華秋沙鴨自然保護區(qū)，責任心強的老肖則被分派到保護區(qū)，專門巡護中華秋沙鴨。起初，他心里直打鼓：“這么珍貴的動物，該怎么巡護?”

接手半個月后，老肖卻愛上了這份工作，“第一次從專家的專業(yè)觀鳥鏡里清晰地看到中華秋沙鴨，那是真漂亮啊!”此后的每個春夏秋冬，老肖守護著中華秋沙鴨，瀘溪河密林里一條5公里長的小路，記錄下老肖多年來的巡護時光。

說是“路”，實際是一條崎嶇難走的小徑：路面凹凸、濕滑，兩側的河道與高坡巖壁間最狹窄處僅能放下一只腳。記者隨老肖從進山口走到第一個觀鴨點，一路步步驚心，足足花了半個多小時，老肖卻步履輕快，他告訴記者，平常他一個人走只要8分鐘。一天下來，老肖通常要來回走十幾公里，巡遍沿途數(shù)十個觀鴨點。

“早上隱約能看到大山輪廓的時候，鴨子就到河邊了，我要趕在這之前到山里。”起床得比鴨子早，歸來要比鴨子晚，“不光是巡護，還要摸清鴨子的分布和生活習性?？纯茨膫€地方有新鮮的糞便，觀察鴨子從哪個方向游過來，就能判斷鴨子晚上睡在哪、主要生活在哪個區(qū)域，讓保護工作更有的放矢。”

巡護閑暇之余，老肖靠望遠鏡細細觀察鴨子，村里人卻難睹鴨子真容。“拍下來!”村民的玩笑啟發(fā)了老肖，2012年，他自掏腰包，買攝影器材，自學拍鴨子。咔嚓咔嚓的快門聲中，老肖的攝影技術漸漸精進。12年來，老肖拍壞了6臺相機，飛壞了2架無人機，保存了20多萬張珍貴照片和3萬GB視頻資料。

這些照片和視頻，起到了遠超老肖想象的作用——北京林業(yè)大學的研究人員收到老肖拍攝的照片視頻和觀測記錄，據(jù)此研究分析中華秋沙鴨生活習性、覓食行為、棲息地利用、種群動態(tài)等，得出了新的研究成果，為進一步研究和保護中華秋沙鴨提供了重要科學依據(jù)。

“全國勞動模范”“中國好人”“最美護林員”……老肖獲得的這些榮譽，來自熱愛與堅持。老肖說，這些年保護區(qū)的生態(tài)越來越好，中華秋沙鴨也多了。去年12月一次拍到57只中華秋沙鴨，讓他欣喜不已，“看著鴨子、聽著水聲，每天在這樣的環(huán)境里工作，我很知足!”